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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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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我们一群人趴在防沙沟里愣愣地看着浓烟滚滚的沙坑和躺在沙面上的炮塔,吓了一跳。我们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但谁也没想到如此偏僻的地方竟然会埋伏着这样一支部队!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工夫,一片柴油机发动的声音便从周围的地表响起,20多辆T-54和T-55坦克从路两侧冲出沙土下面用木板隔出的坑道,蹦到了正得意扬扬追杀T-72的英国挑战者坦克近前。

“兄弟们,趴低!”骑士的大吼很快被连成片的炮声淹没,原本清朗的视线被炮弹的硝烟遮挡。上百发黑乎乎的炮弹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如铁幕一般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不用警告,大家全都自觉地伏在地面上不敢抬头。

T-54和T-55毕竟是落后了半个世纪的坦克,小口径的火炮加上劣质的弹药,甚至无法将近在咫尺的挑战者复合装甲击穿。别看打得怪热闹,硝烟过后,辆挑战者竟然晃晃脑袋快速地向远处逃走了。反倒有几辆T-54因为没有火炮抽烟装置,打几炮后炮塔直往外冒烟,车也停了下来,估计是驾驶员被烟熏得看不清路了。一出T-55可怜的射程,三辆挑战者马上停车掉转炮口,与20多辆来势汹汹的战车队对峙了起来。

“咱们怎么办?”我一手拎着肌肉不停抽搐的女人,一手搂着长钉-LR导弹看着周围连成片的坦克,担忧地问道。手里这点儿东西最多也就是打掉这半个坦克营的零头,口袋里仅剩的两盒冷冻破甲弹,在丢了基地后已经没有补充来源,用一发少一发,我实在不愿意浪费在这些快跑不动的报废车辆身上。

“他们没发现咱们。先看狗咬狗,也许没我们什么事。见机行事!”骑士趴在远处的人群中,叮嘱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原来从形势上看根本是开玩笑的自杀行为,在几分钟后却演变成了令所有在场的人瞠目结舌的一次交锋。加上被T-72打掉链的那辆指挥坦克在内的四辆挑战者,从1500米外的高处不停地向下喷射着炮火,打得伊拉克坦克部队几无还手之力。

T-55是20世纪50年代苏联生产的“战马”坦克的改进型,根本不是挑战者的对手。哪怕占据着数量优势,在没有必杀性炮火的情况下,伊拉克装甲部队的勇气和牺牲也失去了价值和意义。那辆坏掉的英军指挥坦克连中三炮后竟然还能开炮,其他英军坦克则在坑坑洼洼的陆地上快速行进的过程中,以每分钟6炮的速度还击,而且能够保持火炮的平衡,从容地瞄准。而T-55坦克在运动中根本无法有效射击,要想打得准一点儿,就必须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被挑战者发射的贫铀炮弹像穿奶油一样打掉层皮,跟自杀没两样。

“勇气可嘉!”看着几辆老旧的T-54上的士兵竟然打出烟雾弹跳出炮塔,抱着RPG试图冲上去肉搏,我们几个人全傻了眼。坦克战打成这个样子也够无奈的!终于,在机步兵的联合进攻下,又一辆挑战者被打趴了窝,剩下的两辆坦克见势头不对,立马掩护着伤兵败将逃之夭夭……正当伊拉克军队站在打瘫痪的坦克上又蹦又跳时,几架看样子是出任务的满挂战斗机从高处飞扑下来,几发导弹和两趟扫射便将幸存下来的十几辆坦克统统变成了火球,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那辆T-72逃跑的方向飞走了。

“这仗打得真是轻闲!”看着四辆坦克加战斗机捎带脚地客串便将伊拉克半个装甲营炸成了飞灰,我们无奈地感叹起来。

没有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哭喊和惨叫声重又笼罩了大地,原本拥挤的路面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在看到暂时没什么危险后,我们才悄悄回到卡车边上。这时候卡车上面已经铺满了从天而降的碎尸块,一个老男人正站在我们车边抽打着自己年轻的妻子,原因是她在逃命的时候露出了自己的秀发。看到我拖过来的半瘫的女人衣衫破裂处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他正要发作,被我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吓得噤了声,回过头继续抽打自己柔弱的妻子。

看到他这一可笑的举动,我摇了摇头准备上车,这种强势面前改性的人见多也不怪了。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地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将我们的车子颠得跳离了地面。抬头便看到烟尘像巨浪一样从远处奔腾而来,瞬间将我们淹没在一片尘雾中。

“怎么回事?”看着远处湖边如同核弹爆炸般的巨型蘑菇云,我们全都傻了眼。

“唔!唔!”海蒂看着爆炸的方向,神情激动地挣扎着。

“你也有关心的人?”我心中一凉,难道那里便是这女人同伴的所在地?这么说来,队长、医生、小猫和我儿子都在那里,这一下可算是全完了。

“咳!咳!”为争取时间而千辛万苦一路抬过来的恶魔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手扶担架咳嗽两声后倾身吐起了血,暗红色的液体如喷泉般强有力地冲击在沙面上,发出扑扑的拍打声。还没吐两口,恶魔便像瘪了气的救生圈,颓然地倒在担架上没了动静,只有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冒着血沫,不一会儿,苍白的脸色便开始越来越红,最终成了酱猪肝色。

“他窒息了!”这就是经常和医生在一起的好处,发生状况时可以比普通人早一步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赶紧将海蒂丢给屠夫,伸手将恶魔的军服胸襟扯开,趴到他胸口听着,肺叶没有了动静。

“给我大号针管!”我伸手接住快慢机扔过来的针管,顾不得里面是什么药物,拔掉推子放尽液体后,拿针头在恶魔的肋边比画了几下,却拿不准位置不敢下手。

“下手啊!”骑士看我犹豫的模样不由得急了,踢了我一脚,催促道。

“我可拿不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种期待,希望大家说:“出了事也没关系!”

“我不会说出你心里想的那句话的!”屠夫用嘲弄的口吻哼了一声。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砸碎了我的自尊心,强烈的羞愧感袭上心头,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我咬咬牙,手上使力,将针头缓缓推进了恶魔腋下的肋间。

针头颤动一下后传来了期待的落空感,一股混浊的暗红色液体注入了针管。我再敲打恶魔的胸口时,堵塞的实音消失了,可是他的呼吸仍没有恢复。

该死!我抽出针管,慌忙地伸手抹掉恶魔脸上的血水,扒开他咬紧的牙关掏净血块,然后一口含住他满是脓味的嘴巴使劲向外吸气。我自己的肺部受损,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这下子一用力,更是憋得我双眼发黑、金星乱冒,强烈的恶心伴着眩晕几乎将我拽倒,但嘴里弹动的气感让我在眩晕中保持住了清醒。快了!再来一下!我心里想着。

“啪!”一声细微的响动后,一团凝固的胶状物被我吸进了口腔,呛人的腥臭味顺着鼻腔直冲脑门。

“哇!”我反射性地将口中的胶状物和着胃液一起吐了个满地,只见白花花的胃液中,一块淡黑色的血块醒目地在地面上弹动着。顾不上恶心,我趁着恶魔气管刚开,急忙将胸中仅剩的一口活气吹进了他的喉管中。

“吼——噢!”恶魔像拔掉了阀门的真空垫般发出一串进气声。他慢慢睁开绿色的眼睛,迷茫地四下打量起来,看清周围的情况后,强撑着说:“谁亲我?”

“他!”屠夫指着趴在边上拼命捯气的我说。

“娘的,真恶心!还不如让我死了呢!”恶魔默默看着我把气喘匀了,才含混不清地挤出一句令所有人都倾倒的“无良之语”。

“你个龟儿子!就是嘴上不积德,才会得上这烂肺堵喉的破病。”我擦了擦嘴上的血水,在快慢机的搀扶下站稳身子,拿枪管捣了捣恶魔的脸皮,回骂道。

“彼此彼此!”恶魔看着其他人不住捂嘴咳嗽的动作咧嘴笑了,“看样子,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是跟着你个倒霉蛋受了牵连!你应该内疚地自杀谢众才对。”我示意狼人可以将他抬上车后,拧了恶魔的屁股一下,回敬一句。

恶魔停了半天没出声,然后低低哼道:“抱歉!拖累大家了。”

正在上车的大伙儿听他这么说,全都停住了动作。

“知道内疚,回去就表演用老二弹钢琴给大伙看。”屠夫突然挺动下身在恶魔的担架杆上蹭了蹭,“弹得好我就原谅你!”

“哈哈……咳……咳!哈……哈!”恶魔跟大伙都被屠夫的下流想法逗笑了,原本僵住的气氛重又活泛开来,大家纷纷跳上车做好了再启程的准备。我轻轻拍了拍恶魔的肩膀,正要转身回驾驶室,却被恶魔拉住了衣袖。

“如果这次注定在劫难逃,我要你知道,我心中最大的愿望是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恶魔满是血泥的脸上缓缓冲出了两条净流。

“你这口气可是借了我的,老子概不赊账。除了我谁要也不能给,明白吗?”我回头定定地看着这个口恶手毒的大汉,恶狠狠地威胁道,“不然就算你下了地狱,我也会把你拽回来毒打!”

“嘿嘿!”恶魔咧着嘴舔舔牙齿上的血,点点头,“我欠你一次!”

“……”

“你在想什么?”上车后不经意中对上了海蒂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抹了抹嘴,轻咳一声,吐掉舌下涌出的口水,手按喉结上松开的拾音器问道。

“你们真的感染了什么传染病吗?”海蒂出人意料地主动向我发问。

“嘿嘿,恐怕你也难逃魔掌!”我强咧开嘴笑了笑,感觉自己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怎么会这样?”海蒂马上接过话,一点儿害怕的神情也没有,还满脸感兴趣的模样。“打岔拖时间!”我心下暗道。

“你的合伙人传染给我们的!海蒂中尉。”我尽量简短地将话头转回到她的身上。

“不可能!我没有合伙人。何况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虽然一脸的否认,可是她的瞳孔明显收缩了。

“是吗?咱们走着瞧!”我不再言语,让她自己去猜测,如果她自己能得出结论,比我说上一百句都管用。

车子加速向爆炸的方向驶去,离目标越来越近。我借助望远镜看到公路两侧的山壁在前方合围,峡谷尽头是环山绕湖的地形,爆炸的地方是一个半山腰,远远从被炸剩下的墙基可以看出,那里原本是个不小的建筑群,现在却只剩下了碎石一堆。峡谷入口处建造的大片别墅和宾馆一直延伸到山脚下湖边巨大的度假村旁,早先进山避难的难民建造的营地被炸毁,在山腰的空地上燃烧着。难民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车队拥成团,将山脚空地填了个水泄不通。

炸弹犁过一遍的峡谷中烟尘弥漫,但并没有太多的火焰,外围建筑几乎没有受损,但靠近爆炸中心的房屋则似被粉碎机过了一遍般成了细粉。什么样的武器能达到这种效果?我们都相视无语。一路驶来我们发现,无数的士兵倒毙在民居中,身上的衣物完好,但皆五官狰狞、双手抱怀,属窒息而死。独特的黑色军服和徽章告诉我们,戍守此处的并不是预期中的伊拉克精锐——共和国卫队,而是对萨达姆忠心不贰的萨达姆敢死队。虽然燃烧弹和温压弹是常见的炸弹,可是这么大的波及范围还是头一次见。

刚进峡谷时还不时有人探头向我们打冷枪,离仍未消散的蘑菇云柱越近,枪声越少,等完全没有了动静,我们反而担心起来。为保险起见,大家还是选择徒步前进。走在拥挤的车河里就如同走在熟肉市场的过道中一般,怪不得没有见到逃命的人,所有开车进入峡谷的人还没来得及逃离自己的车子,便被巨型温压弹造成的真空憋死在了驾驶室中。而没有铁皮保护的乘员在高温扫过后便如火炉中的烧饼,越靠近爆炸中心熟得越透。

堵在路上的车辆或四分五裂或挤压变形,让出了一条钢铁小巷。尽头那辆从英军挑战者坦克炮口下逃出的T-72便停在一片风景区办公楼群中间,看样子,这条硬撞出来的道路便是它的杰作。

周围一片死寂。风吹过,卷起漫天的烟尘,其中夹杂着从焦尸上刮落的炭灰,吸进鼻腔,让人产生吸食死人骨灰的错觉。

“听这个!”DJ将无线电调到天才接收到的那个频率,结果仍能听到人声和脚步声。DJ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将信号增幅器调到最低,这时候话筒中的声音和图表上跳动的频率都降到了最低,然后开始360°测试,向信号最强的方向走去。

我们这些人下了车后已经纷纷表现出咳嗽、呼吸加速、气促,或呼吸窘迫等综合症状。我忍着全身乏力的感觉和从头到脚的肌肉疼痛,跟在DJ的身后走向T-72停靠的办公区。

“信号消失了,大概位置应该在那里!”透过一栋大楼被炸开的大洞,DJ指着远处说道。那里原本是密集的楼群,现在则成了一片瓦砾场,从瓦砾间巨大的塌陷可以看出来,这是钻地炸弹搞出的爆炸空腔效果。

我回头看着海蒂,突然发现她原本焦急的眼神在看到那个洞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炸弹炸错地方了,对吗?你以为你的同伴躲过了炸弹,现在是安全的。”我咳了两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痰水,对她笑了笑道,“你猜猜,我们这些人是怎么染上这怪病的?我们抓了一个跟着卡利·克鲁兹混的塞尔维亚人,然后被他传染的。”女人的脸色变了,我紧跟着添把火,“你猜猜你那些朋友里有没有人接触过那些开大卡车到处乱转悠的‘陌生人’?也许其中一个车队就是属于你们的,对吗?”

“没有的事!”刚撕下她嘴上的封带,她便吐了我一脸口水。

踩在微温的石粉上,感觉脚下有些松软。轻轻扒拉开一看,是半张熔化了的人脸,圆瞪的双眼干瘪成了瓷球,虹膜便是“精美”的饰釉。

“这家伙看着不像塞尔维亚人。”我用军靴底搓了搓那张脸上的漆黑皮肤,回头对海蒂说道。

海蒂皱着眉看着那张死人脸,没有出声。

我伸手抓住尸体被烧焦的防火服衣领使劲往外拽,“咔啦”一声响后,残缺的尸体被我从水泥渣中拖了出来,刚提到半空就听一声脆响,尸体的脊柱经不住下半身的重量从腰部断裂,屁股和大腿摔在了我的脚面上,被冲击波挤烂的内脏稀里哗啦地溅满了我的双腿。

“嗝!”吐了一路、胃酸过多的海蒂闻到刺鼻的腥臭味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响亮的干呕。看到我们大家回头看她,这女人竟出人意料地脸红起来。

我一把扯掉尸体上的保护伞——一整块烙进胸腹的金属防弹衣隔板,又伸手在铁板上粘着的胶化皮肉中挖了挖,不出所料,抠出一块金属物件。朝上面吐了口口水又在身上蹭了蹭后,露出字迹已经毁损的某某公司员工胸牌的原貌。

“我想,你比我更容易猜出这上面原本的字迹!”我把胸牌扔给海蒂道。海蒂一看胸牌,当即变了脸色,牙齿咬得咯咯响。

“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清楚这人的来历。”我提着半截尸身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这次她避开了我的注视。

“如果你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希望你通知他的亲戚朋友、邻居和狗快买医疗保险,因为他们很快便用得着了!”我甩手将那半截子尸身扔到地上。身边的恶魔适时地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会喷溅出血水来。

“我……”海蒂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惊恐不只爬上了她的脸,也渗透进了她的双眼,但她仍在犹豫不决,“我……我没事!”

“希望卡利·克鲁兹给你们的人发了血清。如果只是你幸运地在它没散播开之前便离开了,那估计你的同伴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尤其是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染病的情况下。你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下?”我示意DJ把通信器材给她。我早已经顾不上这个女人的来历,甚至把查找自己儿子下落的事也放在了一边。现在对我们来说,找到卡利·克鲁兹也许就能找到血清,这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对生的希望也会紧抓不放的。

海蒂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可是她仍不接那个话筒,大有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成全我们的打算。正在警戒的屠夫回过头冲我讥讽地笑了笑,道:“没法子了吧?诱个供都不会!你应该说,如果这些感染上病毒的人回了国,猜猜会出什么状况。今天早上,那些家伙可都分批撤走了,我就不信他们不是回家了!”

这下海蒂慌了。抛出撤离的队伍的安危不讲,一旦病毒被带回国,在没有特效血清的情况下会造成多大的疫情、死多少人,稍有常识的人都会联想到曾横扫欧罗巴大陆、吞噬了一半欧洲人口的黑死病。

“从症状上看,你绝对够时间耗死我们。可是等我们死了,你那些不知情的同伴已经不知道又传染多少同胞了。别救我们,救你的同胞吧!”一直没作声的快慢机用他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直盯着海蒂说道。

“地下堡垒的入口在那栋楼下面……”思考了半天,海蒂终于松了口。

“乒!”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海蒂刚把胳膊抬起一半,便脑袋一仰,瘫倒在了地上。子弹是从一栋不起眼的矮楼中射来的。如果不是女人的提示,也许我们直到全部病发死光光,也没办法从面前复杂的建筑布局中找出真正的地堡入口。

“隐蔽!”我刚反应过来就地卧倒,那边的快慢机和刺客已经还击了一个弹匣,打断了对方持续的火力。

“天杀的!哪里打枪?有人受伤吗?”一直在安排警戒还有慰问病情的骑士,正好从后面的病员区过来,还没弄清状况便被几发子弹压倒,狼狈地躲到墙基后面,露出半拉头盔,恼火地叫嚷着。

“暂时没有!”我顾不得恶心,抓起那半截尸体顶在头上,抱着枪向最近的废墟堆爬去。刚前进几米,便感觉头上的肉盾被子弹击中晃了两晃。看到骑士躲在矮墙后面安然无事,想到自己如果不是顶着个死人,早被弹雨打成烂筛子,我不由得悲观道,“不过快了!”

“狙击手在哪儿?”烟尘大、距离远,骑士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不知道!”最前面的狼人在无线电中恼怒地骂道,“对面的楼上到处是火光,热成像仪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火。”

“只有强攻了!”着火的楼身包裹在烟雾中,根本看不清哪里隐藏着枪手。

“用坦克!”我正四下寻找最近的隐蔽点,突然看到远处停放着的T-72。

“掩护我!”我大叫一声,冲向了远处的坦克。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我多勇敢,反正趴在空地上也是被人打,还不如跑两步换个地方。

一排烟雾弹将原本弥漫在楼群间的能见度再次降到最低,虽然有子弹射过来,但我都幸运地躲了过去。等我跳进坦克,被周围厚重的铁皮包裹起来以后,我才长出了口气。摸了摸坦克的操纵杆,踩了踩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刹车,我慢慢回忆起了以前在法国学过的坦克驾驶技术。

“慢抬离合轻给油!”除了机械转动以外,开这东西跟开拖拉机差别不大。不过我还是油门踩得不够,坦克憋灭火两次才启动。在潜望镜中定好方位,我左手握死刹车,右轮挂上倒挡,踩油门向左倒车,结果这次油门踩过了,坦克在原地转了一圈半才掉正车头。我满头冒汗地两手挂进相同的排挡,小心加油,慢慢冲向那栋矮楼。

“干得好!”狼人的叫声出奇地大,感觉不用无线电便能穿透装甲传进车内。

因为技术不过关,我不敢在开车时调整潜望镜,所以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跟着人,但是我能看到从远处正面两个角度飞来的火箭弹。我心知已不可能躲闪,只能一面加速行驶,一面祈祷车身不要被火箭弹击穿。刚看见那几发火箭弹飞过来,我吓得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第一反应是四下找门把手,这时候才想起最近的门在头顶上,还要把炮塔转个圈才能打开,自己肯定不可能在火箭弹击中坦克前从这铁棺材里逃出去。意识到这一点,我踩着油门的腿立马就腿肚子转筋了。我身体后仰,用后背抵住座椅,坐到自己小腿肚上才压住了油门踏板,整个身子几乎都缩进了踏板舱,也看不见潜望镜了,闭着眼就任车子往前撞吧……就在我祈祷不要是自己常用的世界排名靠前的导弹时,便感觉车子像是被大锤狠狠敲了一记,而我就像个橡皮球一样在顶板和底盘间上下来回弹撞。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钻进了坦克,原本便密闭的车内,空气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紧接着车载灭火器便启动了,可等水淋到了脸上,感觉却像滚水般烫人。身边一片液体蒸发的声音,水汽注满了整个驾驶室。等车停止了颤动,我睁开眼摸摸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还活着后,抬头便看见被射穿了的驾驶座椅靠背,透过上面的孔洞,可以看到弹药箱和自动装填机上各有一个2厘米的洞透着光。看着被击了个对穿的坦克装甲,我都忘了这车竟然还在跑,直到它撞上了一样硬物,才将我从躲藏的旮旯里震了出来。我瞟了一眼潜望镜发现,这时候车已经撞穿了墙体,冲进了那栋大楼……等我哆嗦着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回过头才看到车体外面的高射机枪、探照灯、发烟器什么的全被炸飞了,披挂了反应装甲的炮塔和前装甲被钻出两个大洞,一股股水雾从车里向外喷着,整个坦克看上去就像个刚烧开的大茶壶。

“谁让我上的车?妈的!”我扶着履带艰难地挪了两步,冲周围跑过来的人骂道。

“你自己主动的!”看着被炸得四面漏气的坦克,屠夫也吓了一跳,赶忙凑上来打量了一下我全身,看有没有掉什么零件。

“那你就不拦着我?”我摸了摸裤裆,有点儿湿。

感觉腮帮子发痒,我伸手就摸脸,屠夫一把没拦住,手指刚按下去我便痛得直叫唤,原来脸上被高温液体烫出了一大片水疱。

“我哪知道你那么积极!”屠夫伸头向车里看了看,“你真是幸运!这车里的炮弹全打空了,不然冲着弹药箱上高温变形的弹孔,发生瞬爆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什么鬼东西,竟然能把装了反应装甲的T-72打个对穿!”看着装甲车凹陷处两指宽的孔洞,我不由得奇怪起来,“还差点儿烧死我!”

“可能是专破反应装甲的聚合型弹头爆炸产生的聚能金属射流吧!”先锋扛着火箭筒从我们身边跑过,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那东西头上有聚能针,爆炸后能将所有能量聚在一点上,产生高温高压,像激光一样击穿坦克装甲。”

“妈的!找到是谁打咱们了吗?”听不太懂他说什么,但想到刚才的死里逃生,我就恨得牙根痒。

“估计这算是一个吧!”屠夫手指着被T-72撞塌的楼板压扁的一具尸体说道。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个白人,穿着俄罗斯军用迷彩衣和战术背心,手里拿着SSG69狙击步枪。顺着这人倒毙的方向往前看,只见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铺满了宽敞的走廊,但大多穿着工作制服和纯绿色的军装,只有此人的服装与众不同。

“没有《古兰经》,没有真言护符和其他伊斯兰饰物。”先锋翻了翻死人的内衣后摇摇头道,“这人不像是那赫乔来的圣战者。”

“看了半天,你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我用讥笑的口吻说道。

“怎么了?”

“这个男人戴着金戒指,伊斯兰男子不戴金饰。”

楼上不时传来阵阵枪声,上去查人的狼人他们突然在无线电中喊道:“有人下去了!”我们抬头看去,就见电梯间一阵数字闪过,果然有人乘电梯快速地下降。

“拦住他们!”骑士领着快慢机等人启动了另一部电梯,我守在电梯口看逃跑的人在几层停。就在这时,忽听上面的楼梯间响起剧烈的爆炸声,接着从电梯间传来一阵限速制动器磕打止动齿的声音,电梯带着风声掉进了电梯指示器上没有标示出来的地下楼层中。

见此情形,我们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撬开门钻进电梯道,顺着电梯维修梯缒至地下,落在那个摔变了形的电梯间中。里面的五名伊拉克军人已经被电梯冲力摔成了重伤,正睁着迷离的血眼打量着我们,眼神中带着生存的渴望和乞求。

脚下的血浆越积越厚,狭小的空间中弥漫着腥湿的气味,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突然,背后的电梯门打开了。我们大部分都是背对着门在检查地上的死伤者,听到门板抽动的声音扭头一看,顿时全都手忙脚乱了起来。几乎是同时,电梯门外也发出了一阵深吸冷气的声音。一阵金属撞击声后,黑乎乎一排十几支枪管对准了我们……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这电梯外是一个电梯大厅,对面也是一排电梯,其中正对着我们的那间电梯门刚好打开,里面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SR47突击步枪正好对上了我们的眼神。双方俱是意外地一愣神,然后来不及细想,直接凭着本能便开了枪。一时间,两边枪声大作,子弹飞来飞去。我们几个人没开几枪,只打倒一个手里端着机枪的士兵后,便被对面强大的火力压到了门的两侧。子弹在电梯的金属壁上四下乱跳,打在我们的防弹衣上像被人拿棒球棍殴打,不伤皮肉却动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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