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华上次在风语楼买消息,那卖消息的俊美小哥送了她一个消息——孙百万临上斩台时被其他死刑犯替换了。至于下落,那俊美小哥不告诉她,要她拿消息来换。
其实压根就不用再问。那必定是王世狄动的手脚。至于下落……必然是在王世狄那里。
昨天的重礼,今天的赔礼,昌平公夫人瞧着有些憋屈不怎么甘愿,却也是带着诚意的。那孙百万被偷梁换柱,大概也是被她儿子蒙在鼓里。既如此,木莲华也不介意佯装不知的和她周旋一二。
话说两头。
封祁得知赵卫要来探病,就回了少师府。
以为有什么要事要商,得知是为自家夫人没有赴约,还退还了请帖的事。就表示无碍的。木莲华何止他赵府没去,怕是谁家也不回去的。
后又听闻,那请帖非赵韦氏所写,而是小妾写的,封祁皱了眉。就先让赵卫回去了。
木莲华不去是一回事,可如果那请帖本身有问题,则是另一回事了。
回了莲宅,就找木莲华。
正巧,昌平公夫人也要离开。
一番相互见礼后,送走昌平公夫人。
封杨氏见儿子回来了,就想要见孙子。她昨夜因为太高兴,愣是睡不着。就熬夜给封瑾诺做了一副毛手套,现在想要立刻让孙子试戴。
便让刘德顺带着封祁进内皇城的腰牌,要去天泽书院看孙子。
封祁性子虽冷,不善表达,可是个孝顺的。知道这不合规矩,也同意了。
等封杨氏也走了,木莲华就带着封祁,去了她的帐房。把昌平公夫人的来意说了,还有那两箱子重礼。
封祁想了下,让木莲华先留着吧。等过段时间昌平公府怕是要用,到时再送回去不迟。
木莲华一惊,什么意思?
难道昌平公府过段时间要变穷吗?需要卖首饰绫罗脂粉玉器换钱?却也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封祁没有再就昌平公府的事多说什么。然后把赵府请帖的事,告知木莲华。
木莲华无所谓的笑笑,“倒没什么。看那字娟秀婉约,原以为赵夫人是个不错的。现在看来倒是那小妾不错。”
只是,那小妾真不错吗?越矩替主母写不该写的请帖,也是有心机的。木莲华明白,只是各家有各家的故事,她却懒得多想多问。
最后,木莲华把陆府的请帖拿给了封祁,“喏。请你去赏梅的。”
封祁接过看了一眼,薄唇突然轻笑,“陆府的?倒是罕见。”说着就把那有问题的请帖塞进了袖兜,收了起来。
至此,二人突然无话。
封祁就那么直直的瞅着华服装扮的木莲华,目光灼热。
木莲华蓦地觉得脸有些发烧,手脚有些无处摆放。便随意找了个话题道——
“听宝儿说,你武功蛮高的。但母亲以前说过,你酷爱读书,一天到晚除了看书写字连门都不出。”
说到这儿,木莲华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封祁。
封祁沉默了。
就在木莲华以为听不到答案时,封祁有些自嘲的语调,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夫人可知夺舍?”
木莲华心里突然‘突突’起来。
夺舍!
她能说她不光知道,还有类似体验吗?也许他的夺舍和她的还魂不同。可都是,一个身体里突然有了非原主的另外一个人。她的这个是原主已经香消玉殒,很顺利就成了这个人。而封祁的……看样子不简单。
封祁见木莲华露出惊讶的表情,知道她是听说过的。便继续道——
“京城百里外有禁地黑狼林,夫人可知黑狼林里有什么?”封祁有些咬牙道。
木莲华回道:“黑狼?听说进了黑狼林就注定要被撕裂而死。”她是喜欢冒险,可必然要死的地方,在没有可信赖的力量前,她是不会不要命的瞎狂热。所以对于此等禁地,她是好奇和畏惧兼而有之。
“状元及第后,报喜官在虞国公的暗示下,把喜讯只报到了虞国公府,而没有送达洛城。得知后,我就想亲自回去一趟,然后接母亲和你来京城。为了尽快回洛城,我选了离黑狼林最近的一条路。”说到这儿,封祁脸上露出一抹悲戚。
木莲华轻皱了眉,想要阻止他继续说,又非常好奇发生了什么,纠结了……
“就在距离黑狼林最近的时候,一辆皇室的马车从黑狼林里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七八匹冒着黑气的黑狼。
马车里有孩子的哭声,我便率众人去救。谁知刚靠近马车,那黑狼就奔了上来……
顷刻……护送我回洛城的五十名士兵就被这七八只黑狼吞噬……我自然也未能幸免。我最后看到的一幕是自己的双腿消失在黑狼的獠牙血口。
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有意识。可却发现自己行走在一片雾气缭绕的金色长河。我顺着金河走,慢慢又看到同样行走在金河的人。只是他们走了几步,就会被人接走。而我恍惚从天地初开就一直都泡在河里。后来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说,我该离开了。”
说到这,封祁停了下来看着木莲华。
而木莲华则一脸苍白……心中震惊!
金色长河!
脑袋突然一轰,一些片段在眼前闪现……
是了,她亦曾见过的,只是她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听一个模糊的人影说,那是神炼池,是犯了天罪的神人洗涤灵魂的,其痛苦无可比拟,时刻都要承受魂魄被撕成碎片,再聚合,再撕裂的极致痛苦。
画面到此结束。
木莲华震惊的看着封祁……他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这画面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突然癔症发梦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三年后了。君泽,也就是当今圣上。他告诉我,我被黑狼吞噬了双腿后,那黑狼就暴体而亡了。而因为和黑狼王斗,身体被撕裂只有元灵逃出了黑狼林的他的师叔崆兢,就夺了我尚有一口气的身体。之后三年,他的师叔用半生功力来复原我的身体。只是不知为何,修复的特别慢。最后在完成的一刻,崆兢说他要仙游了。
我的归来,他的离去。等我检查完身体,就凭空有了一身的功力,而且这功力随着时间而自主加深!可能是崆兢留下的吧。”封祁说到这,轻合了狭长的丹凤眼,浓密的眼睫带着不安的颤动。
木莲华压下心里的震惊,抬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僵滞的脸,然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盈现的浅浅梨涡,甜暖迷人,“那崆兢不论是好心救你,还是为了自己有个身体。结果是你就好。”宝儿需要的是亲爹,如果不是,她干嘛来这儿。就算她的朋友包括宝儿的干爹,给不了他真正的父爱,可成长成一个男人的过程,也多少能有所借鉴。只是,大多人都比较抽象罢了!
至于她,好像还有一段神秘的记忆没能完全记起来。呵呵,倒是有意思。
封祁睁眼看向木莲华,眼睛漆黑又像钻石明亮,局促急问:“你相信?”他在那金色长河的事,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如此离奇……他也只是在风语楼说了一半。只说了他的身体被崆兢夺舍过……而在金河浸泡时的恐怖之痛……有时候他会觉得他是做了一个噩梦!那噩梦到现在让他对身体受再重的伤,也没有感觉。
木莲华点头,“嗯,为什么不信?你不是也说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京城外百里处就有一个黑狼林。而云幻海下有一个水晶龙宫。元周国有一座仙落山,据载每百年山上就会出现一座悬空的仙殿。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你被夺舍,三年后又魂归本体,只不过又添一桩离奇罢了,不算什么。”靠,就算不信,她本人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借尸还魂,也够可以的。
“莲——莲——你在哪儿找到的金毛,给我也弄一条来。”元斐末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
‘汪汪——汪——’接着是金毛的叫声,听着它像是很开心,叫声宏亮。
封祁煞然变了脸色,冷眸带着难掩的敌意看着门外。
木莲华注意到封祁的表情变化,聪明如她,自然明白,不由心中沉叹。
然后听着元斐末的嚎叫,就出去了,入目的是元斐末被金毛扒着肩膀舔脸。
当即就有些吃味。
金毛可从来没有和她如此亲密过。
“金毛,过来。”木莲华发命令了。
谁知,金毛只看了她一眼,就依然热情四溢的和元斐末玩着,理都不理女主人。
这下木莲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放狠话,“斐末,喜欢就带走吧。我赶明给宝儿再寻一只豹子玩玩。”
‘嘎——’金毛就停止了动作,然后一个极灵活的转身就朝着木莲华扑来,各种巴结,极尽能事。
木莲华看着名副其实狗腿的金毛,唇角翘起,然后回答元斐末的问题,“在白沙湾岛吧。当时那一窝狗,就一只它这模样的。后来我也托人问过还有没有这样的,打算给金毛找个伙伴。来信说是没有了。所以如果你实在想要,得让金毛生仔仔才行。”
元斐末一听,就摇摇头,“如果这样就算了。它生了孩子,也不见得像它。以后再说吧。对了,今天去店里吗?”
木莲华点头,“等下换换衣服就去。你也跟着一起吧。我陪你再去看看那回春堂的老大夫,正好就在一条街上。”
元斐末听罢,咧了咧嘴。
从他处知道了情况的封祁,俊脸上露出一抹阳春般的微笑。
元斐末瞥见,彻底乌透了一张脸。
进了南芫街,远远的就看到振远镖局的少当家严历站在店门口,等着木莲华。
木莲华把大批招摇惹目的货进了店铺,自然要派人保护。
而振远镖局,是她惯用的。不为其他,这名字她看着亲切。前世的京城,她可没少受振远护卫的保护。
见木莲华下了马车,严历就走了上来,握拳行了礼,打量了木莲华一眼,笑道:“莲大当家的,可是清瘦不少。”
严历对木莲华有敬佩,也有几分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听说她到了京城,就亲自赶了过来。
木莲华回道:“这两天是忙了些。对了,怎么是你亲自来护卫。可是让我这店受宠若惊啊。”
说到这个,严历突然端正了脸,轻皱浓眉,“莲大当家的,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木莲华惊问。
“昨夜来了好几拨的人要盗货。还有刚才还有人问什么时候开业。”
木莲华轻皱了远山黛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把这店和进城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好一会儿,严历唏嘘道:“你可真是胆大。刚到就得罪了两个地头蛇。看来我要加派些人手。”
话落,就听到了一个木莲华不陌生的声音传来——
“本官已经加派人手在南芫街,封夫人大可放心。”梁政身着官袍,从官舆上走下。
严历一看是京城的父母官儿,就抱拳行了个武礼,回道:“见过梁大人。”
“梁大人还是叫我木夫人的好。开店做买卖,不好乱叫的。”木莲华笑道。
梁政是个圆滑人,虽有不解,但木莲华让叫什么就叫什么,转口道:“是是,木夫人。呵呵,不知尚书令大人可安?”
严历一旁听着,听着是一脑门子的乱线。
不由插口,“莲大当家的?”
木莲华解释道:“我儿子的生父是封祁。”
严历愣了下,清俊的五官突然一片黯然。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得,问道:“那九爷是……”
听到这个名字,木莲华清秀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思念和促狭,“他是宝儿干爹。”
即便有了为数不少的巡城卫的帮助,夜里仍有好几次差点儿挡不住贼人。后来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个武功卓绝的黑衣人,还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才平安度过。
伊夜和梅幽兰两个人不知在密谋什么,嘀嘀咕咕的不管事儿。所以,所有的工作只有木莲华一个人在盯着。
先让人把荣庆坊的匾额已经摘了下来,挂上了蒙着红布的匾额。
然后把昨天堆积在库房的货分类安置后,就请大家在隔壁顺昌酒楼好好吃了一顿。
周围对于这即将开业的新邻居,表示了极大关注。等陆陆续续听到在坎门发生的事,以及那些大红漆木箱子里的东西时,都侧目惊异。对待木莲华等人因而也就越发热情和客气。
顺昌酒楼的老板是个高大胖子,不过掌事的却是他的妻子。
老板娘趁着木莲华结账的时候,问她开业酒席订了没?如果没有,可以考虑下他们家。
木莲华没急着应,轮眼四处打量了一下,直到看到那位热心救火的店小二时,问道:“那位小哥儿瞧着挺机灵啊。”
老板娘笑了,去了圆滑,一脸慈母表情:“是我的儿子良子,大名张荀。平时就爱玩儿没个正形,这两天倒是听话,让干啥干啥,手脚也利索,跟突然长大懂事了一样。”
“我也有个儿子,还小。一天到晚也是头疼。”木莲华想着封瑾诺,笑容也温婉许多。
一时间两个女人针对孩子展开了丰富的话题。
梅幽兰见木莲华谈的起兴,也凑了过去,听了没两句就又走了。吆喝了店小二良子,加菜加饭给老安等人吃喝。
元斐末在木莲华的陪同下去了万春堂看了那老寿翁一样的老大夫。告诉老大夫,上午吃完药后那里有灼热的刺痛感。老大夫听过后,说有感觉就没啥大事了,好好养着。若是想要好的更快些,可以来针灸,可祛瘀通经络。
如此,元斐末着实心情不错,就叫了酒。却被伊夜挡了下来。倒不是他多好心,实在是万一因为喝酒,他那里再恶化,真正废了,那麻烦才就难收拾了。不是说多怕元斐末怎么滴,只是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林又安则在店面里忙着规整那些红漆木箱子,并打开一一核对货单,确定未有丢失遗落。等把所有的货物核对完,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同时对他的主子木莲华钦佩不已。
木莲华最后订了顺昌酒楼做他们莲记开业时的餐饮招待酒楼。并指定了良子,做当天的负责人。
木莲华从和老板娘的闲谈里得知,老板娘是这家酒楼老板的续弦。前面那位,还有两个儿子在。
而刚才她也有看到那两个儿子,那两人衣着鲜亮,一副公子哥样,很是得老板的喜爱,说笑亲密的很。
想来这个穿粗布衣做跑趟的老三就没有那么被看重了。不然,怎么会做下人干的活儿。就算是锻炼,也该两个大的一起不是。老板娘的话里也多有些不甘的情绪,虽然掩饰的极好,不过仍被木莲华看了出来。看来这对母子的日子并非那么顺心如意。
于是,便有了指定良子做负责人的事。并定下,以后凡若是在他们酒楼,都要良子做负责才行。
算是投桃报李吧。毕竟得他那开水相助,躲开了那群流氓。其次,他们酒楼做的饭菜也可以,特别是面食,称得上一绝。
老板娘高兴的合不拢嘴,哪有不应的,心里虽然有些拿不准儿子能不能圆了整个场面,不过大不了到时她给儿子当帮手,不差的。慌不迭的满口说是。总归,儿子也有了出头的机会。只要表现好,不怕她那相公不看重。那两个隔肚皮的,只会吃喝玩乐,以后什么造化她也管不着,她只管她儿子就好。
依然在做小二忙碌的良子,尚不知道他的命运在木莲华的帮助下,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一盆开水成就了明城以后最有名的广聚酒楼。
——
等店里弄的差不多,木莲华就准备离开。
这时雇佣的那二十名壮丁的领头老安,带着一个高个瘦脸的汉子,在门口等着。
木莲华见到,笑着走过去,问道:“老安哥,可是工钱有差?”
老安局促的摇头晃手,“不、不,都对都对,工钱还多呢。”足以他们顺利回家,并过个好年了。竟然有三两银子,是其他雇主十倍工钱还多。特别是还能吃上饱饭,非感激能表达。其他雇主别说吃饭了,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让他们用来干活。
仁德的东家啊!
“呵呵,兄弟们都辛苦了。”木莲华看出他的紧张,声音就刻意放低更随意些。一种轻松温柔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
殊不知这样的她,在老安和他身后的壮汉眼里,不啻于观音菩萨的慈恩微笑……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道出来意,只声音越发恭敬了,“是这样的东家。我这个兄弟孙大生,想要跟东家当长工。不知东家缺不缺人?”
话落好一会儿不见木莲华说话,以为没戏了,却听——
“孙大生?孙大圣!哈哈~”木莲华突然笑了。却没有人知道她在笑什么……
孙大生悄悄抬头看木莲华,却见她正打量他,忙站直了身板,昂头挺胸。
老安则有些忐忑。他倒是挺想孙大生能留下了。他能看出这个兄弟有点儿野心抱负,不是安于山里的人。这次拿到工钱,他把三两银子全给了他,就想让他帮着搭句话。
衣衫虽破旧,但还算干净。身高体格健壮,扛个百八十斤的也没有问题。眼睛炯炯有神目不斜视透着爽朗,是个聪明性格好的……木莲华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孙大生是吧?可以留下。明天一早来店里找老林。他会给你安排活儿和住处。”
此话,在孙大生听来,绝对是天籁之音。忙不迭的就想要跪下谢木莲华。
木莲华摆了摆手,制止他下跪,笑着道:“不用客气了。以后咱们店还要孙兄弟多多关照才是。”
孙大生眼眶都有些红了。老安则直接流了老泪,感谢木莲华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谢谢东家,东家大恩……”
木莲华安抚了两人几句,然后看天色不早,就辞了他们坐车离开。
等到目送着木莲华的青布马车越走越远,直到看不清马车影子后,老安从怀里掏出那三两银子塞回孙大生的手里。
孙大生惊诧,“这钱。”推拒不接。
老安大手攥住他的手,不让他推拒,解释道:“呵呵,老哥怎么会要你的钱啊。不过当时有别的兄弟在,不收的话,他们也会闹着要留下来做工。老哥明白,他们没有你的心思,而且山里也都有各自的老人孩子要他们照顾,离不得山里太久。你不同,你光棍汉一个,倒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还能读会写,好好干会出人头地的。”
见孙大生擦眼抹泪的,就抬手锤了他一拳,“瞧你这点儿出息。回头,老哥带你去买套衣裳,以后你算有造化了。还有,东家不错,你可千万别生歪心思。”最后神色肃穆的叮嘱。
孙大生不住点头,发誓,“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让安大哥丢脸。”
木莲华在经过万春堂时,看到被她勒令去给那地方针灸的元斐末,正在人家抓药的大堂胡侃海聊,就扯了他回家。
等回到家看着灯火通明的厅堂,里面传出封杨氏和宝儿的高谈笑闹声……在说今天面见明景帝的事,偶尔封祁会问一句。
站伫,扭头看着身后的元斐末,声音轻极,“你看,他们可真好呢!”也许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
元斐末虽然无时无刻希望着木莲华能跟他走。可他却看不过此刻木莲华那轻愁哀恸的模样,出口就是违心之语,“喜欢就进去吧。只要你愿意,那里就属于你。”
木莲华真就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也就两步后,再次站伫。
回转身,看着他,突然歇斯底里:“不!”说完就朝着莲宅外跑去。
元斐末有些不明白,就要跟去,却转头朝着厅堂看去。
封祁站在门口,漆黑的狭长凤眸凝着木莲华离开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请求,“我去。”
好似度过了一个春秋,元斐末才磨着牙根道:“不许再欺负她!”
封祁一个闪身就只留下一道残影,元斐末喃喃道:“只此一次!”话落,一拳打向旁边的庭院圆石桌,白玉石桌面,瞬间龟裂开来……
同时,木莲华不顾门口连伯的喊声,直接跑了出去。
她从来没有去过巷子的另一端。
拐脚就跑向了陌生的地方。
木莲华顺着巷子就往深处跑去,隐约间听到了海燕的叫声。
木莲华先是一怔,继而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他们还没有离开。
那,带她一起走吧……一时荒唐念顿起!
撒腿就跟着声音快跑。
声音越来越响亮。
木莲华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而她身后不远处跟着封祁。和木莲华不同,他不时就会听到这种叫声。
围着京城,在各处响起。甚至有几次,进了内城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