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重,我使不动。”
“锤来——”现下是,所有锤,大大小小摆了一台:“方大都统,你老好歹挑一个。“
“取我剑来。”可算是,方大剑客,要动真格的了!
方府,离皇城尚有十余里路,这剑是一时半会儿取不来的,方殷还是不想打。然而面对瓜哥,面对瓜哥迫切热切又亲切的眼神,方殷忽然改了主意。瓜哥是一条赤胆忠心的好汉,这样的人是值得方殷尊重的,而尊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全心全意,一味退让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当与瓜哥光明正大全力一战,无论胜负,瓜哥都会很开心,这就是方殷此时的想法。更何况,瓜哥的好意方殷心领,但方家的人无不傲在根骨,即使小方也不容人相让,不容!
十余里路,盏茶时分,快马加鞭取来,钧天墨练齐至。
原是这皇城之中,若非值守禁卫,刀兵驽矢种种一概禁绝,私挟者格杀勿论。正是此一时彼一时,此时方大都统自可佩刀带剑任意行走,只凭一符:御前亲侍。钧天提在手里,墨练束于腰间,配上一身金甲黑亮皮靴,小伙儿确是既帅又酷,英武不凡,也无怪乎贤贞淑德又自狂热尖叫:“方都统——方都统——啊————————————————————————”
“慢着!”但见钧天剑时,葛瓜终于变色:“兄弟,你这剑,瓜哥看下!”瓜哥识货,取剑在手,忽忽挥舞两下,已将眉头紧皱:“兄弟,剑走轻灵,与锤不同。你这把剑就是瓜哥我也使不来,你又如何使得?”这是实话,瓜哥好心,不过方大剑客此时早已脱胎换骨。也就微微一笑:“使得使不得,试过才知道。”这话意思就是,你瓜哥使不得,我方殷未必就使不得,当然瓜哥也听出来了:“嗬!岁数儿不大,口气不小,来!”
“请——”方大剑客,一手倒挽钧天负于背后,一手作邀:“请赐教——”
但凡有剑在手,方大剑客就会改头换面。一举成为一个孤高傲绝,寂寞如雪的剑客,那种洒脱不羁,略带忧郁的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啊——————————————————”当下贤贞淑德就不行了,完全受不了了。死心塌地就陷进去了:“你看他!你看他!啊————————————”一部分,年纪小的太监宫女也不行了,包括一些少不经事的龙族后代:“哇!好大的剑呐!好帅的哥哥~了不起了不起,那姿式,太牛了!”
且不说那,令人作呕,正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当时在场其余的人立时就有些想吐的感觉,能够摆出这种姿式的人一种是唱戏的,一种就是送死的,还有一种就是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耍酷装逼戏弄对方的。瓜哥怒了,瓜哥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瓜哥虎吼一声抡锤就砸了过去金瓜破空就是:“呜!”
方殷退,只退半步,左手垂下,右手仍将钧天倒挽:“呜!”
一锤落空,又是一锤。瓜哥着实心下称道,这人不是一个草包:“呜!呜!呜!”
瓜哥的锤,快如流星,转瞬间五锤抡出,方殷退了两步半,瓜哥不过跨上一步:“呜—————————————————————————————”
其后就是,全力抡砸,沉重雄浑的破空之声已然连成一线,瓜哥已化烈日煌煌,其人其锤俱不可辨。一时再无人言,识货的不识货的,见过的没见过的,都被那一个真正硕大无朋的金瓜夺去了神魂,真正的金瓜只有一个不是金瓜锤而是大瓜哥,这一柄锤瓜哥舞将起来那是水泼不进,浑然一体。力可拔得山兮,快过白驹过隙,这才是瓜哥,大内第一高手,人瓜合一,瓜哥!
一众都尉扬眉而笑,各自吐出一口恶气!
断啊!断啊!你倒断啊!砸断瓜哥的瓜,大伙儿真个服你!
没奈何,只得退,一退再退!勇无可当,力不能及,好在小子还有几分眼力!
一团硕大金光,一线细长金芒,便自台上如影随形,绕场游走不离不弃。不离不弃,不近不远,趋步生死一线之间,避于间不容发之际,毫无疑问方殷是采取的最为明智的战斗方式,瓜哥本就不可力敌。这是兵法啊,这是兵法,老皇上赞许道,避其锋芒,疲敌之计,你看他退而不乱胜似闲庭,只待一个破绽,自可觅得良机。这话是和三花说的,三花公公不懂这个,三花只道,可不是么,可不就是!
不是,非也!
瓜哥已然暴怒,实际上瓜哥并未留手,只因近日来,这方家小子其人其事瓜哥也曾屡次听说!万鹤谷武林大会且不论,凉州城外大败乌骨狮王,力斩西凉第一勇士,瓜哥并未看轻了他!可他看轻了瓜哥,真正看轻了瓜哥,战不一时瓜哥已知自身功夫远远不及,瓜哥只想堂堂正正与之硬碰一下,哪怕就听一声响儿啊听一声响儿,然后再堂堂正正的认输给他,可是不得!不得!
他就退退退,一味退退退,生死成败不论,岂是男儿所为:“小子!出剑!别装龟孙子,亮出你的剑!”
说话也只半柱香,瓜哥是咆哮如雷,一柄金瓜锤轮得四下狂风大作,声势猛恶惊人!
众人也自心惊,早已远远避开,心说他这出不出剑还不要紧,你那大锤万一脱手而飞——
相较而言,还是瓜哥危险一些:“出剑出剑,如你所愿!”
退退退,退是退,便就退避一时,回溯岁月长河:“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方殷出剑,剑剑必中,声声脆亮惊喜,岂不又是打铁匠!
无禅,无禅,是啊,方殷刚刚一直在想无禅,若是无禅在此,又当如何?
哪有破绽可寻?哪有锋芒可避?堂堂正正么方殷也可以,自会给我大瓜哥一个痛快:“本寨玉面虎,看我乱泼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