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便见一人,正是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正在脱衣服,脱得极缓极慢,极为优雅。
这是一个澡堂子,当然进了澡子就要脱衣服,他脱方道士也脱,三下五除二,脱得极快。
可是慕容公子都脱完了,方道士还穿着一条内裤。
正是白玉无暇,一丝疤痕也无,慕容公子的身材以及皮肤就如同慕容公子的脸一样完美,方殷不敢看他,他是坦然面对:“纪之,你快一点。”
“嗯,是,那个……”方道士已经极为害羞了,像中一只褪了毛儿的鹌鹑:“你先进去,我这就来!”
赤条条去也,无牵也无挂,慕容公子身赴欲海,留下一大一小两个道士。
小方道士对方道士说:“老大,你放我去出,我也要见识一下!”
方道士对小方道士说:“兄弟,还不到时候,你先委屈一下下!”
小方道士蠢蠢欲动:“不!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方道士无可奈何:“好罢!”
霎时光明大现,兄弟两个见面,一个头角峥嵘,一个瞠目结舌:“兄,兄弟,你不要这样!”
“上!上!上罢!”小方道士欢喜雀跃道:“老大!冲啊!”
“不过洗个澡,至于这样么?”方道士叹息道:“兄弟,你先冷静一下,我再好好想一想!”
“你想个鸟!废物!”小方道士急不可耐,怒道:“听我的!上!”
“咳!”
“装!装!你再装!”小方道士怒吼道:“都到这里了你还要装,你再装一个我看看啊!老大!”
霎时眼前一黑,小方道士又被装了起来了:“是你说的,我才装的。”
这分明就是一个男澡堂子!
进一侧门,正是一条狭长通道,壁灯光晕朦胧,毯上隐有水迹。
静悄悄,静悄悄,可以听见心在跳,四面八方哗啦啦的水流声隐隐传来,如瀑如浪。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足落无声。
这一条路并不遥远,这一条路格外漫长,方殷方殷,你在做什么?
方殷一直在问,在问自己的心。
心里有个魔鬼,名字叫作欲望,犹豫啊,挣扎啊,方殷是在战斗!这是一场激烈无比的斗争!
装装装,装装装,不若一装到底——
沉沦罢!
欲海不独金陵,欲壑谁能填平,不待云开雾散,一眼便已分明:“啊!”
但见:进门就是一座高山,岩壁光滑流水潺潺,山顶一物如龙吐水,硕大无朋一只金蟾!山脚是在池中立,山腰水路十八弯,百眼泉水千条瀑,万颗珍珠落玉盘!正是假山赛仙山,云蒸霞蔚碧玉潭,玉树琼枝琉璃盏,华灯流彩千千万。光亮胜过白昼,照得纤毫毕现,照见一个大池两个小池,清澈见底的碧水之中一群群的小鱼五彩斑斓——
那是第一声惊叫,就连景物都观察得如此之细致入微,可以想见:“啊!”
“哗啦啦,哗啦啦,公子公子,你可真坏!”
“哎呀呀!哎呀呀!不要不要,又泼人家!”
“啊啊!啊啊!小啊啊!你又到哪里鬼混,莫非是忘了奴家!”
“我不是啊啊,你才是啊啊,啊啊的啊,啊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