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一个步兵,脸上横七竖八,其间细眉淡眼,将身标枪般挺立,只穿薄薄的灰黑单衣,薄薄的唇儿抿作一线,看着满头满脸满身满眼都是不乐意,好像天底下的每一个人都欠了他二百五十两银子。
倒着数,比较牛逼的不多说,下面就是真正牛逼的了。
是个老头儿,白发苍苍,老迈不堪,眯缝着眼,骑着另一匹黄马,腰悬一剑。老头穿着一件厚重黑棉袍,将头缩在衣领里,只一顶灰白破旧方巾随风招摇,看上去就像一个贫困老农民,又像一个穷酸老秀才。但他不一般,杀气凛凛然,双目开阖之际两眼是精光四射,乌骨赫因忙牙可都看出来了,他那脸上无数道褶痕皱纹之中道道之间都藏着狡猾,大大地狡猾!
小心了!这是一支奇怪的队伍,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三人很是警惕,感觉极为妖异!当然了,蛇无头不行,群龙不能无首,直正牛逼之中的牛逼,大拿之中的之拿,使得千军万马齐震惊人人心头无名火起,却是一员盖世女英豪!红马红刀红战袍,红衣红袖红战靴,一支红花头上戴,正是一朵红牡丹!确是一朵牡丹花,雍容华贵更娇艳,这大冬天的也不知她是从哪里采摘来的,许是天涯海角水深火热之处:“嘁!”
只是面凝霜雪,白得触目惊心,烈焰红唇开启之处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一双桃花眼中真真杀机毕现煞气无边!一声轻嗤,万种风情,眼波流动,娇躯乱颤,她就连生气的样子就是那么地惊心动魄美不胜收,爱都来不及,怎忍她生气?谁人得罪了她?岂不活该就死!乌骨赫因忙牙三人当场就全都看傻眼了!三个人,六只眼,当然在场数十万人的视线最后都得落到她的身上,很明显,她,才是——
主将!
“这,这,这不是女人!不是!”所以说狮王才是最好色,已经准备牡丹花下做风流鬼了:“这是女仙!女仙啊!”两名爱将赫因忙牙齐齐点头,齐声附和,认为自家大王说得极是:“是!极是!是极!女仙!仙女!咝——”然后一个流口水,一个咽唾沫,眼见就是爱心大起斗志全无,还没上阵就已经准备认输了:“哈!”非但是人,马亦如是,胭脂之美毫不逊色,搁三匹大公马身上就是:“噗噜噜!噗噜噜!喀嗒嗒嗒噗噜噜!”
登时阵脚大乱,未战大大受挫!
日上三竿,天光绚烂,城头上数万隆景将士齐聚,指指点点大声哄笑,四下是数十万西凉人马齐观,擂鼓吹号呐喊助威:“赫因!”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无论如何乌骨是一只雄狮而不是一只猴子,岂有此理!当这是耍猴儿么:“头阵!”赫因跃马而出,背弓箭持巨斧,于城前一百二十五丈处于双方阵前正中挑战:“兀那小辈,速来受死!”
“通通通!通通通!”轰将鼓声如雷,号角拔于其上:“呜——呜——呜——”
“嘿呼嘿呼!嘿呼嘿呼!”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来到,说是看戏却也关乎自身荣耀,将为军之胆,士气不可夺,叫阵便就应战,打法自是单挑!没有来将何人,没有报上名号,真正两军对垒之时交锋真正将身临于战场,又管你是谁个!哪有恁多废话!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得尸还,实则在那一刻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激越振奋之意,更化作一股股悲壮情怀在心底氤氲升腾:“必胜必胜!必胜必胜!”
此梦可圆,青史留名!
“喀嗒嗒,喀嗒嗒。”忽又无声,怎不入梦:“喀嗒嗒,喀嗒嗒。”
所有人怔住。
青云走上前。
无缰辔,无鞍镫,无皮甲护具,无一人骑乘。
青云就是青云,不着一物,当先上阵,飞扬青色的鬃独擎风中的旗——
神!马!情!况!